25 April,2018

以你的名字呼喚我-愛情的純粹度刻在年輕肉身上將永不腐敗

Photo by Sony 

飛機準備起飛,從法國戴高樂機場準備飛往越南再轉至目的地柬埔寨。十二月的巴黎均溫低於10度,同樣屬於冬季的柬埔寨則每日氣溫平均25度上下。我上回感到這樣的“ 熱 “是什麼時候?那一趟單人的柬埔寨旅行是負載一顆破碎的心乘著氣流顛頗飛去的,而前一趟感官記憶相同炙熱的旅行發生在跟電影同樣故事背景的義大利。尚未觀看過電影『 以你的名字呼喚我 Call me by your name 』之前,我的義大利記憶就是訪友,沿途從比薩、佛羅倫斯一路搭火車到羅馬,再回到當初唸書的倫敦。七月的義大利的colour palette是什麼顏色,我的就是什麼顏色,不外乎像當地隨處可見的冰淇淋店,繽紛數十種以上的口味跟顏色,朋友還大力推薦杏仁口味的給我,我則相當喜歡。

我無法當一個客觀的影評人或分析者,喜愛著這部作品,但卻投身太多個人感情與映照,才讓我想起或許自己記憶裡的義大利並不單單只有冰淇淋而已。那一年夏天談著戀愛,都在初到不久的異國求學而初識,義大利的旅行醞釀我們短暫分開而轉化成更熾熱的思念,回到彼此求學的倫敦再相見,那時記憶的倫敦夏日也是好熱好熱。 

我說我把南歐的熱情帶回來寒冷的倫敦了,它是流動的。

如果你也曾在暑氣難耐的夏季拜訪過意大利、仲夏戀愛過、與你喜愛的人做愛、嬉鬧、享受過年輕氣盛激盪出的情愫,相信你也會喜歡這部影片,而不是窄義的侷限在同志電影、純愛電影的條框裡。從電影開頭的古典配樂與展示希臘裸體雕像到劇中深論“ 杏桃”字源解釋與藝術考古學,或是輕描淡寫帶過主角們餐點、屋內陳設等等,都是電影跟觀看者本身雙方激發出的內在對話,導演創作的中心思想不變但對觀影者產生的共鳴卻是因人而異了。

我被拋擲進電影的鄉間小城裡,以第三者觀望著一個十七歲少年的初戀,愛慾進退、自我認同與探索,對方Oliver是一位比他年長6歲的研究生,因成為父親的暑期研究生而寄住於家中,為期六週。許多人被他們喚起曾經初戀的模樣,彷彿以莎岡『 我最美好的回憶』式的緬懷。我大概是越漸傷心的,因為更多的是,隨著電影場景的轉換與對白喚起更多的是愛情的純粹度本身。愛情有純粹度可言嗎?什麼又是愛情的純粹度?

愛情的純粹度是刻在心頭上的,但它需要被發現,像片中加達湖中被撈起卻被重鑄過的希臘雕像,要去檢視自己被重鑄一次又一次皮囊裡的內心需要很大的勇氣,如同父親對情傷的17歲Elio說的 :“ 此刻你可能不想去感受心痛,或許從來不想去感受,感受一下你所感受到的,你曾有一份真摯的友誼甚至超越友誼,我很羨慕你。我們總是過份勉強自己希望快點走出傷痛,以至於到了30歲就沒有感情可付出了,每一段新關係中,能付出的越來越少,但要自己不去感受,只為了不要感受,真可惜!在你頓悟時,你的心早已疲憊不堪,肉體總有一天不再吸引、乏人問津。這一刻,你很悲傷、痛苦,別壓抑這些感受讓它跟你感受到的愉悅共存。

我們羨慕17歲的Elio, 父子間這一席相當赤裸真誠的對話影響了一個少年一生的感情觀吧!這一段僅此六週的愛情在Oliver一通越洋電話後昇華成了一段永恆的愛,在最美好的時間點讓它嘎然而止,這就是愛情最美好的純粹吧!如果我們沒有在愛情裡跟心碎憂傷的自己與對方平和地相處過,仿若父親所說的“ 之後,每一段新關係中,能付出的越來越少 ”

片尾一段長達4分鐘的長鏡頭,流著眼淚的Elio呆坐在壁爐前看餘灰燃盡,背景音樂呢喃地唱著: “ I have loved you for the last time, is it a video? Is it a video? I have touched you for the last time,is it a video? Is it a video? " 

其實我很羨慕Elio,從此他的每一段戀期都能如盛夏的花朵般享受著陽光與真誠嗎?

最後提到的美術組,讓整部電影有了畫龍點睛的效果,不管是浴室壁磚的顏色搭配、金色的扶手椅與天鵝絨沙發、室內陽光傾瀉而出的氛圍與杏桃樹下的午餐,他們研究閱讀,游泳或午睡,你都能感受到豔陽是如此的耀眼穿透出我們觀賞此片的視窗。

Photography by Giulio Ghirard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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